母親情殤經(jīng)典散文

2022-09-28 散文

　　當(dāng)我又一次見到老母親時，所有的怨氣，煩惱和責(zé)怪全都消失了！看著她虛腫的臉龐和無神的雙眼，我只有心痛和愛戀！

　　母親已經(jīng)年近八旬，今年以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記得年初時還能湊合站起來，扶墻走路。四五月份的時候，為了把她的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點(diǎn)，我和姐姐特意把她接到縣城，靜心照顧了一個月。我每天負(fù)責(zé)她的吃飯和調(diào)理，盡管吃一頓飯會掉到衣服上很多湯汁，可母親還可以自己拿著碗吃飯。可現(xiàn)在她已不能自己坐起來，只能躺在床上，吃飯也要用勺子喂給她。

　　以前的日子，每當(dāng)我們回來看望母親時，她都會親切的笑著叫我的小名。今天站在她床前喊她，她答應(yīng)了，但是沒有睜開眼睛看我。好像她很累，也好像她很懶，懶得看眼前這一切。陰暗的屋里讓人感覺到潮濕，打開窗戶，讓外面的陽光和冷風(fēng)帶走家里的氣味和潮氣。這些舉動也沒有引起母親的注意，她繼續(xù)微閉著雙眼，或者微掙著，眼神疲憊，沒有一點(diǎn)光亮。吃飯喝水也只是機(jī)械的張著嘴巴，喂多喂少她都會說吃飽了。

　　看到被病痛折磨的如此虛弱的母親，我心里一陣陣心酸！自打父親去世后，母親就患了高血壓和心臟病，二十多年來一直憑借藥物來維持。期間也有偶爾病情發(fā)作住院治療過，但基本還可以行走。記得她經(jīng)常說到的一句話就是:如果年老不能行走的時候，希望自己能夠走的利索些，不要給子女們帶來累贅！意識清醒時，她好多時候都會含淚責(zé)怪自己：為什么不能快速離開人間，要承受病魔的蹂躪而給子女們帶來拖累！我知道母親的心意，也理解她的心情，她是希望我們姊妹幾個不要受到她的干擾，在未來能夠生活得好一點(diǎn)。但是事與愿違。最近幾年母親的生活漸漸不能自理，直至到完全需要有人照顧她的衣食起居。

　　心情不好的時候，我曾在心底偷偷責(zé)怪過自己的母親，為什么沒有一個好身體；也曾經(jīng)幾乎把母親的存在看做是一種累贅！好多時候因為觀點(diǎn)不同還和她頂嘴。現(xiàn)在，看著她躺在病床上無力和我對話的虛弱表情時，我好后悔自己以前的種種舉動，悔的無法描述自己的愧疚和自責(zé)！坐在母親身旁，雙手緊抓住母親瘦弱無力的手，兩行濁淚禁不住打濕衣襟。母親啊，女兒好想對您說：您站起來吧，和往日一樣對我笑，哪怕是您打我罵我，只要能夠讓您恢復(fù)健康的體魄，只要能夠延續(xù)我們之間的母子情分就好！母親柔弱的睜開眼睛，目光雖然呆滯，但仍然包含了那份深深地母愛和眷戀……

　　雖然這些年過的漫長，可離別到來竟是如此迅猛。天亮了，母親卻永遠(yuǎn)不能夠再次醒來。母親去世了，在那個寂靜的黎明。來不及說一聲珍重，來不及道一聲祝福，一切就匆匆逝去！

　　夜深了，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急促的雨滴落在屋檐上，匯做一條條小溪直奔而下。院里臨時搭建的帳篷，在風(fēng)雨中來回晃動，雨水在帳篷上快速集成一灘，在秋風(fēng)的搖曳中傾盆落下。母親的靈柩擺放在堂屋，周圍擺滿了花圈和祭品，兩支長明燭閃著微弱的光亮。我疲憊的躺在沙發(fā)上，一直凝視著眼前的一切，沒有絲毫睡意。強(qiáng)制閉上雙眼，思緒在千山萬水中飛行，飛過草甸飛過平原，飛過溝壑飛過山川。千頭萬緒像長了一雙翅膀越飛越遠(yuǎn)。

　　沙沙沙嘩嘩嘩，這雨聲分明是砸碎了玉盤！唰唰唰嘩啦啦，這雨聲完全顛覆了“巴山夜雨”的意境。就是這樣一個夜晚，就是這樣一個雨天，我的思緒走過了人生的大街小巷，走遍了曾經(jīng)渡過的四十多個春秋歲月。

　　今夜雨聲犀利，今夜我卻無眠！決堤的淚水挽不回生命的輪回，心酸的回憶承載了無盡的傷痕。傾盆的大雨你下吧，你下吧，唯有雨聲能代表了此刻的心情……心情……

　　母親走了，沒有留下片言只語，帶著遍體鱗傷，帶著被病痛折磨得體無完膚的身體去了天國。也許天國可以修復(fù)她的傷痛吧？從此后母親可以沒有了病痛，可以和慈祥的父親，和美麗的姐姐以及老實(shí)的如黃牛一般的哥哥相聚在沒有人間煩惱的國都了！祝母親一路走好！祝母親在天國永遠(yuǎn)沒有煩惱。

　　初冬的天氣變得很冷?，很冷，寒風(fēng)刺骨的涼。冬雨之后，我永遠(yuǎn)沒有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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