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夕散文

2022-09-28 散文

　　中秋節的前夕，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林沐沐思忖著要不要去剪頭發，她的頭發太長了，工作忙，沒什么時間打理它，就想剪短些，也讓自己舒服點。但林沐沐心里還是鬧著慌，怕剪發的地方價格很貴，又怕遇到胡亂幫你剪的理發師，其實她還怕遇到色狼，這是小時候的陰影，老師不讓同學們染燙頭發，如果做了這樣發型的同學，就會被看成是異類，覺得他們都是不好的學生。所以一直以來，林沐沐很難改變對染發燙發的一些成見，尤其是發廊里那些剪著奇形怪狀，染著各種顏色頭發的理發師，就會想到他們會對自己使壞。

　　一路走，林沐沐一邊看街道兩旁有沒有理發店，看到高檔裝修的，不敢進去，林沐沐覺得自己也穿得像鄉巴佬，一身黑，黑色的襯衫是上大學時，舅媽買給林沐沐的，那是五年前的事了。褲子是四年前在路邊攤花了十五塊錢買的滌綸褲，當時和朋友一人買了一條。朋友的早就當垃圾扔了。但林沐沐還一直舍不得扔，因為那褲子好穿，透氣又不掉色。最重要的是林沐沐的肩上斜掛著一個塞滿雜物的黑色塑料袋和一個外表看起來還可以的黑色斜挎包，包里裝的東西依然是亂糟糟的，錢不敢用錢包裝，怕惹眼被搶劫，就用了一個白色塑料袋包扎好放在包里。只剩下一張一百塊的，和幾塊零錢了，那是這個月的零花錢，其他的都寄回家了。大學時候，家里蓋房加上自己的學費，還欠別人好幾萬呢。林沐沐從來沒有過問過，家里到底欠債多少，她害怕聽到萬字，怕那個字會讓自己難以入眠。

　　突然有一天，弟弟無意中提到，家里還欠別人的錢要急著還的時候，希望林沐沐給點錢的時候，林沐沐才想到問弟弟，家里具體欠別人多少錢。大概五萬。林沐沐聽到這個數字，差點沒暈過去，她知道是時候要面對現實了，她必須得努力的賺錢才行。所以出來工作以后的林沐沐，依然節儉至尊，能省的地方就盡量的省。

　　林沐沐連續看到好幾家，但看到那華麗的裝修，根本就沒有想去的欲望。走在某處較為偏僻的地帶看到一間人比較少，裝修比較簡陋的理發店，但看到里面的人都是染著各式各樣的頭發，林沐沐正想拉玻璃門踏進去。嘴里嘟囔著：算了，理發恐懼癥。然后快快離去。

　　林沐沐，你到底要不要剪呀？

　　不行，說好要剪的，就一定要剪。今晚就要剪。不然明天后天，再后來就沒有那么多空閑的時間了。林沐沐心里嘀咕著。

　　很多時候，一旦想到要做什么事情，林沐沐就會立馬行動，比如去哪里，林沐沐會不管什么天氣，都會如期而去，不然林沐沐覺得內心會不甘，在接下來的一天里，心情不好。因為如果這會兒不去，下次，可能很難找到機會再去做這件事了。那是林沐沐最忌諱的事情。所以說好了的事一般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林沐沐都會如期進行。

　　林沐沐最后還是踉踉蹌蹌的到了熟悉的萬達商業街里，走到一間在門外明碼標價的理發店剪，單剪15元。這正合林沐沐的意。

　　透過玻璃門，可以看到里面白熾燈照耀下，墻壁上掛滿了女子們的各種發型的頭像，貌似九十年代的理發店的模樣，一個染著黃色頭發的中年男子正在為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在剪頭發，旁邊深紅色椅子上坐著一個虛胖的女子，可能是陪丈夫來剪頭發的。再遠處的長板椅子上看到一個中年女子窩著玩手機，林沐沐本想往前走，但想到再走，如果看到不合，或是貴的，那豈不是又白走一趟，時間也不早了，經過一番掙扎之后，林沐沐屏住呼吸拉開那扇里面透著各種俗氣的玻璃門進去了。林沐沐不想把俗字連同自己拉下水，但它到現在依然可以存活，固有它的神秘的經營方式。

　　外面看到的，想到的，進去的感覺依然如此，林沐沐努力讓自己少吸里面充滿奇怪氣味的空氣，保持一種警惕的心態在想自己剪了另一種發型會是什么樣的。

　　坐在長板椅子上的女子一看到我進來，就問林沐沐要不要洗頭？

　　林沐沐說不用。我只是來剪頭發的。

　　為了確認自己看到的是否真實，林沐沐又問了一遍女子，單剪是不是15？

　　是的。女子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出來。

　　女子的眼睛很深邃，臉上長著黃色的褐斑，與染過的黃發相互襯托。穿著一條充滿疊置，有層次感的橘黃色的連衣裙。五十來歲的樣子。

　　再透過墻壁上掛著的一面大鏡子里，林沐沐看到對面的男理發師，她想這個男子也年紀不小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夫妻。

　　林沐沐理了理包包和塑料袋，坐在一張理發的橘紅色，有靠背的椅子上，拉下被橡皮筋綁起的長發，拿出手機看今天在網上下載的發型圖片，讓理發師看看，按照圖片女子的發型剪。

　　林沐沐高興得撩撥了一下自己的長發，期待即將到來的短發，或許留這頭頭發太久了，厭倦了，就想換著新來了。

　　林沐沐以為女子這時候會過來幫她剪頭發，不曾料到，她依然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低著頭玩手機。

　　你好，請問可以剪了嗎？林沐沐低聲細語地問女子，林沐沐跟生人講話都這樣，生怕被對方吃掉似的。

　　哦，那個師傅，等一下他幫你剪。他剪得比較好看一些。她指著對面的男理發師說，還露出尷尬的笑容。大概是對自己無法應承幫人理發這一要求而灰心吧。

　　大約等十來分鐘，那男子的頭發在與妻子商量之后，完成一次發型的轉變。男理發師把披蓋在男子身上的衛衣裙甩開，向著長椅子的女子說了他們的家鄉話。對于只能聽懂普通話和粵語的林沐沐完全不知情，然后看到女子向門口的柜臺走去，林沐沐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男子是叫她去收錢的。這是人的本能反應，為了避免尷尬或不想別人知道自己說的話，會用自己的家鄉話打發想說的話。

　　我需要過去那邊剪嗎？看到理發師在另一邊弄椅子，林沐沐下意識的問道。

　　不用，你坐在那里剪就行了。

　　哦。

　　林沐沐先把手機里的發型照片給他看了。然后讓他剪成那樣子的。

　　沒問題。

　　理發師便幫林沐沐圍上衛衣裙。開始剪發。

　　林沐沐心里一直期待剪成的樣子。所以在剪發過程中很享受。

　　但林沐沐卻一時忘了理發師到底對那張照片有沒有徹底的看清楚她的發型模樣。直到某種預感的悄然而至，林沐沐發現自己的頭發越來越薄，越來越少的時候，才想到要告訴理發師她要剪成的發型的真正模樣。

　　我想剪成發尾是平的，是不是這樣剪的呀。林沐沐突然問理發師。

　　你剛才那張照片是這樣的嗎？那是誰的照片呀。因為她把頭發扎起來，有些難看出來是什么發型的？要不你再給我看看。

　　我從網上下載的。

　　不是吧，那你怎么知道她的發尾是平的，是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