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吹青紗帳抒情散文

　　初中時學(xué)過一篇課文《青紗帳與甘蔗林》，我理解的青紗帳是高粱地。現(xiàn)在我這里早已不再種植，大面積種植的是玉米。

　　老家今年種植了14畝。二弟三弟常年打工在外，土地由年邁的父母耕種。我們這里是黃泛區(qū)，土壤沙質(zhì)，利于種植棉花，花生，大豆，玉米。棉花以前曾有大面積種植，由于年輕人都外出，棉花的管理，收摘太費事，現(xiàn)在一般人家不再種植，在田野里偶爾看到小片，那家的主人不是要娶媳婦就是要嫁姑娘，需要用棉花做被子。大豆產(chǎn)量太低，市場價格不高，與玉米比很不劃算，所以，整個豫東的秋天的原野就是一大片青紗帳了。國慶長假，我攜妻兒回老家掰玉米。

　　掰玉米要做好準(zhǔn)備，首先要準(zhǔn)備一些塑料袋。一個人拿一個 ，順著玉米隴一棵一棵地掰。其次還要有運輸工具。現(xiàn)在一般用的是四輪拖拉機，也有農(nóng)用三輪。在20年前，我家就有輛四輪拖拉機。我有個平常走神的壞毛病，學(xué)開過幾次，也沒學(xué)會。家里的犁地等農(nóng)活一般是由弟弟來做。后來，弟弟們都外出打工，老爸就請別人開我家的.拖拉機，農(nóng)活也沒誤過。再后來，機器舊了，也就當(dāng)廢品給處理掉。前兩年老爸買了輛老年三輪摩托，今年掰玉米正派上用場了，由大侄子駕駛。

　　我干起農(nóng)活來一點也不含糊，急急火火的，手腳麻利，好像與別人比賽。老爸警告我“干農(nóng)活不能急，急急忙忙干一會就累了，一停下休息就誤工”。妻子也答言道“瞧你干個活，好像跟別人搶東西一樣”。我不顧這些，按照自己的思路進(jìn)行。

　　掰一顆玉米，把棒子放在塑料袋里，我嫌費事，索性站在兩垅中間，左右開弓，把玉米棒放在一堆，一個勁往前走，四垅的玉米棒放在一起，然后用塑料袋裝起來，到我裝滿20袋時，其他人15袋還沒裝滿。我很得意，吹噓說，今天我是冠軍。可這樣不到兩個小時，我已經(jīng)是汗流浹背，渾身無力了。

　　真正累人的是把盛滿玉米棒的袋子裝到摩托車上，好幾十斤，抱幾袋就很累人。老爸年歲已高，我不讓他搬，他說自己身體很好，干這點活沒事，還是勸我病剛好，就別下手了。孩子們已十七八歲，干起活來如小老虎，說我身體不好，勸我停手。妻子說“孩子們正長身體，別用太累了”，自己一個勁往車上搬。“娘疼兒，兒疼妻，閨女大了疼女婿”。這話看來一點不假。

　　到中午了，已經(jīng)掰完了，我也累得渾身像散了架，一看表，13點多了，還有十多袋沒拉。我讓其他人都回去吃飯，一個人留下來看護(hù)著玉米袋。我坐在玉米地里，懶得不想動一下。

　　秋天的田野到處是玉米，一個獨坐其間，好像自己在井里，井底之蛙，只看到頭頂上一片天。

　　天空無云，可不清澈，有點昏黃，陽光也不刺眼，風(fēng)也不大，時而吹來，玉米葉沙沙作響。也是這塊地，也是種的玉米，去年夏天，我回來養(yǎng)病，沒事與妻散步到這里。玉米也是這樣高，下面長了許多野草。逛了一圈，我說回家吧，口渴的厲害。妻說，你站好了，別離開，然后消失在這無邊的玉米地里。不久，她抱著個大西瓜，樂呵呵的來到我面前，把西瓜往草地上一放，兩拳把西瓜砸爛。

　　西瓜已經(jīng)熟，瓤紅紅的，流著汁。妻掰了一塊遞給我，我沒接，“這又不是嚼來之食？”

　　“這可是偷來之瓜呀”，“讀書人偷書不為偷，我們莊稼人偷瓜也不為偷”，“那我也不吃”，“不吃拉倒，我看還是你渴的輕”。一晃一年多了，仿佛在昨。

　　也是在這塊地里，20多年前的一天，不過，那是在春天，種的是麥子。我高考失敗后，遠(yuǎn)離家鄉(xiāng)，到臨縣去復(fù)讀，一個月才回來一次。那里的條件很艱苦，自己的思想包袱也很重，情緒比較低落，回來后就與老媽一起在這片地里給麥子拔草。

　　我把自己的苦惱都傾訴給老媽。老媽說；小學(xué)升初中的時候，語文，數(shù)學(xué)兩門考100分就錄取，你一門就夠了；初中升高中的時候，全鄉(xiāng)才20多人，你在其中。考大學(xué)沒考上就感覺丟人，那初中沒考上的就沒臉活啦。一只雞帶兩個爪，只要自己勤奮，干什么職業(yè)都會有飯吃。我們祖祖輩輩是農(nóng)民，就是真的考不上大學(xué)，回來當(dāng)農(nóng)民也沒什么。

　　在這燦爛的陽光下，在這和煦的春風(fēng)里，在這碧綠的田野上，聆聽著母親的教誨，我又有了信心、力量與希望。“乖，累壞了吧，趕緊回去吃午飯。”我一抬頭，見老媽已經(jīng)到面前。“媽，你怎么來啦？我吃過了，你回去吧。”我沒思考，就聽從了。

　　回到家才知道，老媽怕我餓著，一做好飯就來替我，她根本沒吃。

　　我的眼睛濕潤啦，四十多年了，春夏秋冬，衣食住行，成長發(fā)育，做人做事，升學(xué)結(jié)婚，事業(yè)進(jìn)展等等無不讓她老人家為我操心。而今已到古稀之年，仍親自為我下廚做飯，怕我餓著，自己不吃，步路蹣跚地跑老遠(yuǎn)到野地來讓我先回，而我雖幾度拼搏，毫無建樹，依舊不能改變老人艱難的現(xiàn)狀，不能讓她老人家減少對我的擔(dān)心。

　　秋風(fēng)吹來，我心好是凄涼。秋天里，別人都忙著收割，而我卻兩手空空，生命的秋天里，我收獲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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