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多么渺遠，卻仿佛發自你內心。
我沒有穿雨披。那是一種隔膜，是肉體與自然的隔膜，是精神與世界的隔膜。我陶醉于雨點接觸肉體的一瞬:一絲的冰涼霎時傳遍周身，不由地，便有了一絲的顫動一那是自然的震撼，那是精神的回響。很少有這種感覺了，人類的蝸居將這份感覺留給了水泥，把原始的欲望壓在了心底。
忽而一陣風吹過，雨幕晃了一下，又恢復了原狀，仿佛一團煙。這又令我想起初冬的晨霧了。上海的冬雪并不多見，偶爾飄了些銀白的雪片——落地，也不見了蹤影，是絕無“朔方的飛雪”“如粉如沙”的感覺的。于是霧便成了冬日的.主角。大抵有些知識的人，都知道霧原為天上的云。上次坐飛機，鳥瞰大地，層層的白云把地面渲染成了仙宮，美輪美奐;引人無限遐思，身處霧中，也別有一番感受。遠處的景物變成一例的灰色，模模糊糊，似乎伸手就可以碰到。你想要伸手抓一團白霧，緊握的拳頭中空空如也。周圍惟一真切的，便是無處不在的水的氣味，正如這滿天的雨。
記得先前背過的僧志南的詩，有兩句記憶猶新：“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似乎佩弦先生也用過，也是形容春雨的喜人。詩句中透出的靈性令人佩服，仿佛那是大自然頑皮的小精靈，在與你捉迷藏似的。其實何止春雨，水難道不是大自然的精魂。無論是現在連綿的秋雨，或是迷茫的霧氣，還是高潔的冬雪，無處不透出水的靈動，水的瀟灑，水的風情萬種，水的變幻莫測。所謂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一游無窮，正是如此。
不覺，已至學校門口了，我收起了遐思，走了進去。我坐在教室里，望著窗外無數的雨點，驀然感到，我們之間不知隔了幾億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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