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繞不故去的日子

2021-06-13 散文

　　窗外樓底下的那顆小白楊已經長到兩層樓高了，那是兩年前我身體好時栽種的。

　　那年秋天，和朋友去山里郊游，在回來的路上，看到工人們正在馬路上修剪路邊的白楊樹，突發奇想，何不在自家的樓底下也栽棵白楊樹呢。既遮陽又吸塵。便停下車讓工人師傅為我修剪好幾根壯枝帶回了家。開始是插在陽臺上的大花盆里，因為是初秋，壯枝上的葉子還沒變黃，陽臺上又多了一份蔥綠，一份茂盛，看了讓人心喜。可沒過幾天，那盆蔥綠便稀里嘩啦的落了個干凈，只剩下三根拇指般粗的光禿禿的木棒插在大花盆里，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只是壯枝是青白色的，便提醒我，它們還活著，使我幾次要把它們拔出來，又放棄了。經過對它們一冬季的“冷眼”，在初春的一天，忽然發現有兩根壯枝睡醒了。青白色的皮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泛出盈盈綠色，已經隱約可見那帶著細小茸毛的褐色芽孢錯落有序的排列在壯枝上。

　　我的`心被它們感染著，忙把它們載到樓下的花園里，又是施肥又是澆水，忙的不亦樂乎。春姑娘是慷慨的，沒容你有細細端詳它們的日子，已經漫過柳梢,催開花蕾,滿眼已是柳綠花紅。我是趕不上春丫頭的濃烈的,快快下樓看看我的“壯枝”吧！只可惜有一株的芽孢已經干癟了，我不得不痛心的拔掉它，而另一株卻是生機盎然，那尖尖的芽孢變成嫩綠的小葉片，油亮油亮的葉片齊刷刷地擠滿了壯枝。它是幸運的，經過一冬天的孕育，終于生根發芽，由一根壯枝變成了一棵挺拔蔥綠的小白楊。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已經兩年過去了。小白楊已經長成了一棵枝繁葉茂的白楊樹,它的枝杈已經能夠伸到我臥室的窗臺上。第一聲春雷呼隆隆的滾過，它便迫不及待的輕輕敲打著窗玻璃，告訴我春天來了，天氣暖了，快把窗戶打開。睜開慵懶的眼睛，透過玻璃看著它搖曳的身影，聽著遠去的雷聲，仿佛我睡了一個世紀，腦子空靈的沒有一點聲跡。春雨不期而遇，此時沒了細雨潤無聲的溫柔，嘩啦啦的奔向白楊樹，窗玻璃，噼哩啪啦的響作一團。我的心里莫名的有了一絲竊喜，幸虧沒打開窗，要不然……一閃念，我的心又莫名的悲傷起來，是我辜負了白楊樹的春，它是靈犀的生物，它站在凜冽的寒風里，日日夜夜守衛著，期待著，盼望著。終于冰雪消融，它第一個嗅到了春的氣息，它喜悅的拍打著窗玻璃，盼望著那個沉睡的人能夠早點醒來，打開窗戶,讓春風吹進臥房趕走潮濕的陰霾;讓陽光照射進來溫暖著屋里的冰涼。抬眼望望窗外，進入眼簾的還是那棵隨風雨而舞動的白楊。它的枝條上已經爬滿了鼓鼓的芽孢，這場春雨后，葉子便會悄悄的擠滿枝條。我已經辜負了去年的春夏秋冬，又何必再負已經爬上窗臺為我送來春色的白楊樹呢！

　　試著動動腳趾，好像還有感覺，把腿慢慢抬起，我看到了自己的腳，好像小了瘦了很多，試著伸出雙手想摸摸我抬起的那只腳，忽然眼前一片漆黑。當我再次醒來時，春雨已經停了，窗外的白楊樹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我，那油亮油亮的小葉片已經擠滿了枝丫。樓下傳來孩子們追逐打鬧的聲音。春天真的來了，我讓家人為我打開窗戶，扶我起來，推我到窗前，一陣微風拂過，白楊樹的葉子嘩啦啦的響起來。

　　心一陣暢快,原來無論是睡著還是醒著,日子是繞不過去的,那怕明天就要逝去,今天還是要過下去的。那又何必在新的痛域里又添一份新的痛呢？看著窗外那挺拔茂盛的生命，我的心靈像是被洞犀的佛光照耀著，瞬間頓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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