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抒情散文

2021-06-12 散文

　　母親是那紫色的劍蘭花，長長的綠葉是她堅強的意志，那三片如丁香姑娘的花瓣是母親的青春、活力、勇敢。我就是小花中細細粉粉的花蕊。四十年前，母親正讀中學，青春的歲月，青春的年紀，母親如花一樣美麗動人，清澈善良的眼神，鼻翼堅挺，嘴唇紅潤，一頭烏溜溜光滑粗大的辮子，母親的青春美如畫。那時，母親對毛主席的話深信不疑，立場堅定，毛主席語錄放在桌上的一角，時常拿來翻閱，內容也背得滾瓜爛熟。雖說毛主席是七分功勞三分錯誤，可是他對青年人的教導是正確的，積極向上的。母親，正做著毛主席所號召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青年。活一樣的歲月，火一樣的青春，母親那時是農村的生產隊長，白天都要帶領隊員插秧、算公分，晚上點燃煤油燈，在燈下引領大伙讀報紙，熟悉政治，談論國家大事。不久，母親成為公社唯一考上名校的大學生。此時母親更加奮進，更加努力，更加有活力。母親沒錢買鞋子，總是是光著腳走路，她從來不化妝，只要干凈整潔就行；她跑步，跳高、跳遠從不穿鞋，卻是整個大學跑得最快的女子；她打槍幾乎百發百中，戴著舊時的軍帽，穿著軍服，威風凜凜；她是籃球中鋒，帶球過人，搶籃板，中三分，都是她的強項。

　　母親生我的時候，是剖腹產，醫生說我胎位不正，如果按正常程序來生產，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母親心里是害怕的，可是，她知道害怕沒有用，在這關鍵時刻，要聽醫生的。父親那時在單位上班，很忙，不能及時趕往醫院，陪在她的身邊，母親也很體諒他，沒有絲毫怨恨，她堅信，生活許多困難是要獨自面對的，女人不是靠男人養活的，要自信自立自強。開刀的時候，醫生只做了局部麻醉，母親的意識大半還是清醒的，她聽到手術刀在她的肚子上切割的聲音，便提醒自己要勇敢，要堅強。手術完畢，護士把我抱到她面前，贊揚我漂亮。母親忍著痛坐起來，一看，呀，你看這鼻子，你看這眼睛，你這小臉，長大一定能找個好男人稼了。

　　我被母親保護著，寵愛著，是溫室里的小花蕊。小的時候，我喜歡到處亂跑，幾次三番不見了蹤影。記得有一次我跟隨爸爸到單位，母親很忙，沒時間照顧我。下班時間到了，時鐘已超過五點半，卻不見了爸爸的身影。我四處尋找，發現爸爸和一群老師在打麻將。麻將聲此起彼伏，碰撞的聲音忽大忽小，時而如高山流水般響亮，時而又像小孩往湖水里扔石頭的聲音，笑聲、說話聲、麻將的`碰撞聲，聲聲入耳，十足一曲貝多芬的交響樂。我心里卻是哀樂、怨樂，叫了幾聲，爸爸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見此情況，我干脆下定決心，回到母親的懷抱。回家的路很長。我穿著雨衣，背著小書包，拎著飯盒，像乞丐一樣跟隨著記憶沿馬路邊走。路上，人多，車多，很危險，而我卻全然不害怕。母親見我六點多還沒回家，立馬打電話給爸爸，爸爸找遍整個單位，找不到我。母親這時心急如焚，她連衣服也沒換，便發動鄰居的叔叔阿姨們，騎著單車四處尋找。大概走了一半路程，我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我，一定是母親的聲音。于是我拼命地喊著她的名字。那情景，可以想象是多么著急，多么激動、多么感人人呀。母親冒著雨，心里那個急呀，那個擔心呀，那個害怕呀，萬一我被人販子騙走了，去很遠的地方做苦力，受盡虐待，今生今世也見不到她，她會是怎樣的一種萬分擔憂、心如刀絞、終生遺憾呀！母親帶著這些復雜的心情，一路尋來，一路狂奔，心里一直有一個信念，一定會找到女兒的。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眾人的努力下，我和母親終于團圓了，我和她見到彼此時，都高興萬分，我沖向母親懷里，母親用她溫暖的懷抱一把抱住我，我們的淚眼花啦啦地流下來。

　　我與母親，注定這輩子不能分離。在我生病的這十二年中，母親含辛茹苦、不分晝夜的照顧我，給我以無限溫柔的關愛。每天，她都把家務活一個人包下來，不讓我做太多的家務；吃過晚飯，她陪我到校園散步，我們互相背著，抱著，在草原上奔跑；我們早上來到操場上做操，跑步，她幫我壓腿，我幫她捶肩；她帶我到各個樓盤看房子，讓我見識一下豪宅是什么樣子的；她帶我到各個地方旅游，吃自助餐，好讓我高興高興。最令我感動的是她陪我考試的那二天時間。11月，南方的天氣還是毒辣辣的，母親一大早起床做早餐，絕口不提考試的事情。她陪我坐著公交車，來到76中，下了車，我滿身大汗，母親掏出紙巾，仔細而溫柔的擦去我臉上豆大的汗珠。我拿出試題來復習，母親靜靜坐在一旁，不打擾，不說話，用扇子在我的背后用力扇著，陣陣涼風吹來，感覺好涼爽，并不那么熱了。我回頭，對母親說：“媽，差不多夠時間了！”只見母親被汗水浸濕了滿頭，額頭上，眉毛上，鼻尖，嘴唇都是汗珠。衣服也濕透了。“媽，你擦擦汗吧！”“你別管我，快點收拾書本，準備應戰！”母親隨意用衣袖擦了一下汗，便把水遞給我，“小健，把水喝了，壓壓驚，穩住氣，媽媽給你加油！千萬不要害怕，考場不是戰場，其實沒那么可怕，別著急，別慌張，能做多少算多少，遇到不會的題，先跳過，先做容易的，如果最后還有充足的時間，再做難的題。不要給自己那么大的壓力，無論你考成什么樣，媽媽都不會怪你的。好，加油！”我點點頭，背著書包快步走向教室。考完，母親已在外面等了兩個時，第一科，語文，我考砸了，作文沒寫完。此時，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心情極度低落，面帶苦色的走出考場。母親見狀，心里也在發抖，可還是笑意盈盈的看著我，說：：“走，吃飯去，母親今天煮了你最喜歡的茄子肉餅飯。到了學校亭子的空位處，母親從袋子里拿出保溫瓶，為我盛好飯菜，笑著對我說：”小健，吃吧！““你不餓？”“你吃完，我再吃！”天氣悶熱，母親又拿出扇子，幫我扇去身體和心中的不安和煩躁。吃了一半，我偷看了母親一眼，發現她在悄悄的抹眼淚，我當時還未察覺母親心里已知道我考砸了，問道：”媽，你干嘛哭？““她馬上轉過臉去，用手抹了下眼角，說：”沒什么，眼睛進了沙子。“

　　吃了飯，我躺在母親腿上睡了一覺，心情好了許多。母親囑咐我：“別著急，不管上科考得怎樣，考得不好，也別想著它，考得好，也別得意。好，喝口水，加油！”

　　在母親的關心與鼓勵下，我如愿考進了中山大學。

　　每每回想母親為我做的一切，心里除了感激還是感激，也不知，我生活在世上幾十年，母親做了多少令我感動的事，為我流了多少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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