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與人生敘事散文

2021-06-12 散文

　　整個暑假，都和小寶膩在一起。

　　這么長長時間的相處與陪伴，是以前一直沒有過的。

　　我自己的人生，在一條似乎沒有人設計，卻又處處有別人干擾的路上一路走來，看來還似順當，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一路的跌跌撞撞。

　　從小到大的乖乖女。我一直不曾叛逆過，在粗糙的環境中長大，卻帶著天然敏感的心靈，4歲之前的事情，幾乎沒有印象，我一直是懂事的，現在想想，其實一直帶著討好大人的神色，小心翼翼的直到長大，就是現在，依舊是心底無法抹去的底色。

　　記憶中我的媽媽，總是一副急匆匆的樣子，手中忙個不停，總是急躁的干活、掙錢、掙錢……，幼年的自己多渴望媽媽的懷抱啊，多希望媽媽溫柔的笑語及撫摸…….

　　暑假在家，我假裝隨意的問媽媽：媽，你記不記得，我小的時候你幾乎沒有抱過我？媽媽毫不在意的回答：沒抱過你，你怎么長這么大？

　　是的，那個年代的農村父母，我們無法要求更多，除了白天下地干農活，還有三個孩子要照顧，哪有那么多精力愛撫？

　　可是，終究，還是無法彌補的遺憾。

　　我一直清晰的記得自己幾歲的時候羨慕的看著弟弟在媽媽的懷里撒嬌被愛撫，還有弟弟在媽媽面前的放肆與無賴，那種天然的聯結。而我一直是被拒絕的，不僅是媽媽的拒絕，還有姐姐的拒絕，大我三歲的姐姐，從小就討厭我跟著玩，一直到上初中，看到一個同學的姐姐竟然可以那么的疼愛妹妹，而我好像不斷的在向姐姐示好，卻始終不得。我童年最溫暖的記憶，不是關于媽媽的，也不是關于姐姐的，而是爸爸給的，我記得午后爸爸在麥場里較我們隨意的“功夫”，記得爸爸牽著我的手，我抬頭認真的問爸爸“爸爸，人都會死么”，爸爸溫柔的回答“是啊，人死如燈滅”。

　　我一直是謹慎而懂事的，卻也仿佛看不見的存在，可能初一的時候農忙割麥子，鐮刀在我的小腿處割了條深深的口，留了很多血，而我，居然怕媽媽嚷，硬撐著不敢告訴大人，已經很熱的天氣，傷口竟然也漸漸的好了。只是后來，每次看到這個傷口，都會反思自己當時的心態，除了對大人的恐懼，還有那么多的絕望在心底吧。

　　在我后來的生命中，與他人的親密關系一直是種致命傷，無法與人建立起非常親密的關系，一旦深入，就會逃離。不管我承不承認，我的人生，其實已經因為這種底色，被非常深刻的改變了。

　　每一次人生的拐角，無意識選擇的逃離，或許自己都沒能覺知，但現在仔細的'串聯，竟然驚恐的發現與人生前半程的關聯。

　　比如工作了接近五年的公司，離開的時候心酸的掉下淚來，而身在其中的萬般糾結，除了公司高層管理上的欠缺和高壓政策，其實還是自己心底的恐懼在作怪吧，高層對我寄予了厚望，剛開始還能承受，一旦深入進去，這種關系就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在潛意識中總覺得自己是那個不被喜歡的小女孩，無法事事做的完美，高層總覺得是個人不努力，未拼盡全力，其實與我，確實已快接近付出的極限。這樣糾纏一年，終于還是放手離開…….

　　同樣性格比較謹慎膽小的老公，卻因為有不一樣的媽媽，與我展示了完全不一樣的風格與人生前景，老公幼年曾在姥姥家長大，與在父母身邊長大的我相比，理應有更多的心理創傷，實際上，他的心理卻成長的非常健康，相對于我的內斂與不確定感，老公是個付出型的人，不論是作為丈夫，還是作為兒子、哥哥、父親，他都是那種更積極承擔責任和照顧別人的角色，更愿意積極的與人相處，心細如發，為他人著想，并且，即使工作了十年之后，心態依然像大學生一樣陽光，充滿了正向思維。這樣的婚姻給予了我養分，同時帶給我一定程度的退行。

　　所以，媽媽的身份與角色，會給予孩子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小寶，現在你已經6歲半，在你成長的過程中，我盡全力的抱你，愛你，不想在你心理留下任何遺憾，可是恐怕始終我都做的不夠好，敏銳的你一定能意識到，始終有兩個媽媽在打架，一個在擁抱，一個在拒絕。你告訴我喜歡溫柔的媽媽，一定是那個急躁、發火的媽媽讓你心有余悸，有時看著或者想到你帶淚的眼睛，我也在問自己：我到底在急些什么？我會控制自己，卻無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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