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羊網羊城晚報 2002-09-23 陳昌云
北京今天消息 據《工人日報》報道：９月１０日，全國教師節那天，上百名學生家長圍聚在云南昆明“世誠學校”綜合教學樓，要求校方履行承諾，賠還當年的“教學周轉金”。但事實上，這所“貴族學校”已無力償還上千萬元的“教學周轉金”。
“貴族學校”全線潰敗
今年以來，誕生也就四五年的“貴族學校”從全國各地紛紛傳來倒閉敗落的噩耗。
今年４月，廣東省最大的“貴族學校”因無法償還１３００多學生家長高達２億多元的教育儲備金被法院第４次強制拍賣，但未成功。該校半年來已經四度被強制拍賣。
２００２年６月２１日，集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于一體的珠海華夏學校董事長戴俊明因挪用教育儲備金６４６４萬元被判處有期徒刑１１年。華夏學校建于１９９４年，最多時有１０００多名學生，每個學生收費１９萬～２５萬元。此前，昆明“清華學校”的校長明春華被學生家長逼債無法解脫，甚至在法院庭審間隙跳樓尋短見。
近日，記者在位于滇池西岸的“云南世誠學校”，找到校辦主任洪老師。據洪老師介紹，學校投資約７０００萬元，一度擁有四五百名學生，１００多位教職工，從１９９６年６月成立到出現敗癥，輝煌了兩三年，從１９９９年上半年起急劇衰頹，到現在，只有３０來名小學生和３０來名教職工（其中教師僅有７人）還在苦撐著。
從一開始就蟄伏危機
“世誠學校”采用的是從廣東等沿海開放地區傳過來的“貴族學校”辦學模式。這類學校的運作方式一般是先由投資人注冊一個學校，然后收取學生家長的教育儲備金，存入銀行用利息維持經營或者部分投資其他產業既賺取利潤維持學校運行，又充分利用資金為投資人產生效益。通常，這些學校都向學生家長承諾，到學生畢業時如數退還所交付的教育儲備金。
當時公辦教育資源因為政府財政捉襟見肘，一部分有錢人既苦于孩子成績不好不能按正常途徑升學念書，又苦于有錢沒時間教育孩子。“世誠學校”食衣住學一條龍的服務，著實吸引不少富人。但這類學校從一開始就蟄伏著危機。
這就是國家不能有下調利率的政策出臺，學校的經營必須盈利，投資者和教學管理者之間不能產生無法溝通的沖突，投資者對教育科學要很在行，等等。但實際上，這些條件很難同時具備。這類學校大多在至多四五年的“蜜月期”之后，紛紛出現敗落癥狀。
從幾年前的喧囂到現在的沉寂，這基本上已經成為全國許多“貴族學校”共性的問題。
四大因素導致潰敗
云南師范大學商學院董事長，教授蘭靖在談到“貴族學校”苦苦掙扎的現狀時認為，私立高價學校的敗落是它自己淘汰自己。原因有四：一是在中小學教育需求量有限的情況下盲目發展。再是收費太高，導致生源結構單一，讀這類學校的學生大多是有錢人子女，家庭教育嚴重不足，學校千方百計也無濟于事。學生先天不足，入校以后又過多以學生為中心，誰出錢誰是爺，缺乏使差生退出的機制。三是學校投資者不量力而行，投資過度，把大量資金套牢在基礎設施上。四是舉辦者素質大多偏低。有一家“貴族學校”的投資者只有小學三年級的文化程度，結果他們的學校從興起到敗落，換了好幾任校長也無法治理。
對于是否應該把辦教育當做謀取暴利的手段，依靠搞了１０年民辦教育事業而積累資產近５０００萬元，２００１年６月作為投資方和云南師范大學聯合創辦云南師范大學商學院（二級學院）的蘭靖深有感觸。他說，從民辦教育的投資方來說，首先不能有依靠辦教育謀取暴利的思想動機。投資人以盈利為目的，就必然導致前面所說的以學生為中心，討好順從學生，甚至克扣教師薪酬，導致已有的優秀教師流失。其次投資方要有文化有一定教育背景，所有權和管理權要分開，要給懂教育管理的專家以權力。總之，蘭靖認為，明顯的盈利導向是導致“貴族學校”紛紛倒閉的主要原因。
投資方亂投資是導致“貴族學校”發生經濟危機的重要因素。前述的珠海“華夏學校”，董事長戴俊明就曾抽出３１６２萬元與其他單位成立武漢民意百貨實業有限公司，用１４２２萬元與人合資成立珠海玉雅園房產公司，導致巨額資金打水漂。昆明的“云南世誠學校”花了大量財力投資校舍建設，過度擴張，將屆時必須退還學生家長的部分教學周轉金套死在其中。
昆明市教委的官員說，民辦教育從最初的“拾遺補缺”角色到今天在教學質量、辦學理念上已經開始走到教育改革的前臺，敢和公辦學校分庭抗禮，證明民辦教育自身具有很強的生命力，這既是社會發展的客觀需要，也是各類民辦學校的參與者奮斗的結果。民辦學校應當取得合理的回報，但不應當謀取暴利。必須有法可依，在扶持鼓勵的同時，也要加強規范管理，以更好地維護辦學方和就學方的合法權利。
梳理、審視民辦教育的管理已刻不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