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木瀆高級中學 陳祥書
廣西賀州市仁義二中的李科老師，在中學語文教學資源網上讀到鄙人的兩篇拙作《是優秀作文，還是低劣作文》和《有感于“江蘇高考作文選登”》，寄來了《一篇讓語文老師蒙羞的高考滿分作文 》和《與〈一篇讓語文老師蒙羞的高考滿分作文〉商榷 》兩篇文章，希望我談談對《芬香永存》的看法。
讀了《芬香永存》，覺得是一篇不錯的高考作文。因為它緊扣話題，結構完整，條理清楚，真實可信，感情濃厚，語句通順。但它仍有許多明顯的不足，與滿分還有相當的距離。在我看來，宜于判為一類卷下，在50--54分之間賦分。
一般說來，滿分作文應該立面獨立，具有立體感；應當多元組合，形成多維展示。可該文雖有 “變乖了”“關心妹妹”和“留長頭發”等三個立面，但卻很難站立起來，給人一種立體感。因為三個立面不能各自獨立，不是典型的“多元”。不光如此，而且相互之間還有交叉現象。因為無論是“關心妹妹”，還是“留長頭發”，都可算作“變乖了”。特別是第5節學會做活與第2節中的勤快勞作，還有重復之嫌。也就是說，“三足”靠在一起，未能分開，使“大鼎”立不起來。
作為滿分作文，應該是首尾圓合，縝密無間；應當是上下一體，天衣無縫。可該文第1節與下文沒有什么聯系。既沒有點擊題目，也沒有總領全文。即便將它刪除了，也沒有什么關系。再看結尾一段，表面上看是收束上文，進行升華；但實質上，與上文卻沒有多大關系。如果將它刪去，似乎也沒有什么問題。再者，第5節前半段像片斷，后半段像結尾；既不能跟第2、3、4節圓合，也不能跟第6節一體。簡直就是不倫不類，處于一種尷尬境地。
不僅如此，段落內部也不盡吻合。除第4節前后都是寫留長頭發外，第2、3、5節都有前后不盡吻合的情況。比如第2節，前面講變得勤快多了，后面講改掉亂放東西的習慣。很顯然，前后講的不是同一件事情。又如第3節，前面說自己關心妹妹，可后面卻說兩姐妹聽話懂事。自然，前后說的不是同一層面的事情。尤其是第5節，搞不清是圍繞什么來寫的。前面是寫開始獨立，學會做活；后面是總結上文，進行深化。前后之間，不是同一類事情。
話題作文一般是立意自定，但立意自定不是隨意而定，而是追求立意深刻，思想有深度。應該說，該文是緊扣話題“紀念”來寫的，全文點擊話題有八次之多。按照題目來說，其立意應該是芬香永存，而“芳香”就是媽媽對我的好。雖說文中有所表現，但表現得還很不夠，且缺乏深度。再者，作為滿分作文，理應有些充滿智慧的火花，有些給人啟迪的道理，有些蘊涵深刻的哲理，有些發人深省的思想。可這篇文章，卻一點兒也沒有。也就是說，立意欠深刻，思想缺深度。
文貴情真，高考作文尤其如此。人們常說，閱卷老師的眼淚下來了，作文分數就上去了。細細揣摩，該文注重抒情，有一定的真切感受。像“媽媽嘮叨、自己撒嬌”“愛發脾氣、動輒吵嘴”“無女孩味、不留長發”，還是真實可信，真切感人的。只是還沒有真切到讓人淚下，進入最佳境界；還沒有強烈到讓人斷腸，獲得最佳效果。所以，說它讓人潸然淚下，如泣如訴，那是過于夸大；說它令人撕心裂肺，肝腸寸斷，那也是說得太過。
此外，還有《一篇讓語文老師蒙羞的高考滿分作文》所批評的兩點：一是表達機械重復。第2節至4節，開頭總是先“媽”，我怎樣，而后“為了紀念您”，我怎樣；結尾總是“為了紀念您”，我怎樣。二是語言缺乏“味精”。作為滿分作文，語言必須有亮點。該文除第1節有點亮色外，其余沒有一點亮點。難以讓人眼睛一亮，耳目一新；真有些“無味”，有些“寒磣”。
[附] 《芬香永存》：
那輕輕搖擺的柳枝像是你飄逸的長發；那閃閃的星星像是你明亮的眼睛；那天邊的一抹紅霞像是你溫柔的唇；那霏霏的細雨像是女兒對媽媽您無盡的思念。
媽，你走后我變乖了。為了紀念您，我變得勤快多了，把屋子掃得干干凈凈；把物品放得整整齊齊；把家具擦得閃閃發亮。一切都像您從前為家里做的一樣，就像您從未離開；以前您愛嘮叨我亂放東西，說女孩子怎么會有這樣的壞習慣，得改掉。每次我總是向你嘟起嘴巴，撒嬌說有媽在我怕什么。您在世的時候怎么也沒辦法改掉這壞習慣，總愛依賴您，現在您走了，我居然就把這壞習慣改掉了，要是您看到我變得這么乖，該有多高興啊，是嗎，媽？我真的很希望您能聽到，為了紀念您我改掉了。
媽，您走后我更關心妹妹了。為了紀念您，我對妹妹就像您從前待她那樣溫柔，我時常檢查妹妹的作業、考勤情況等，您放心好了，妹妹也很聽話，我們都長大了，不會像以前那樣總愛發脾氣，動不動就吵嘴惹您心煩，也許您不知道，連鄰家的九大娘都四處夸我們兩姐妹聽話懂事，還說要她的二狗娃以我倆為榜樣別再老跟他小弟打架。媽，您聽到了嗎？為了紀念您，我變得更像姐姐。
媽，您走后我就把頭發留長了。為紀念您，從不留長發的我---您那假小子似的女兒決定把頭發留長，留得長長的，像您當年一樣。走在村里，他們都說這孩子越看越像她媽呀。媽，以前您總怪我把頭發剪得那么短，說一點兒女孩子的味都沒有，叫我把頭發留長，我死活不肯，總說往后一點再說。現在我的頭發長了，真的很長了，而媽媽您卻不再在身邊，您卻看不到了。媽，我多想您能看到。為了紀念您，我把頭發留長。
媽媽，您走了，整個世界都變得那么陌生，我無所適從。我開始獨立，學會做各樣的活兒。我把家布置得跟您生前一樣，媽媽您知道嗎，是為了更好地紀念您。您的音容笑貌，您的言談舉止早已深深地印在了女兒的心上。我愿意相信靈魂的存在，那樣，媽媽您就會知道女兒用了這些特殊的方式來紀念您。
媽媽您對我的好就像芬香永存，女兒卻只能做這些小事來紀念您，愿媽媽安息。
陳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