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與子生活隨筆

2021-07-07 隨筆

　　父親是一個很難的角色，不在他的扮演，而在他肩頭負起的情感重荷：質(zhì)疑、不滿……

　　父親愛德華年輕時一系列不可思議的旅途——老巫婆洞察生死的玻璃眼珠，高大的巨人朋友卡爾，艾許鎮(zhèn)的居民，變成狼狗的馬戲團老板，水中所見的人魚，開車上樹——在兒子威爾看來是可笑的、不可理喻的，更是不可信的。

　　威爾只相信他所相信的事實。一直逃避、責備這個他所認為一直在撒謊的父親。

　　父子的關(guān)系慢慢疏離、冷漠直至冰點。

　　總是如此，很少有人在長大之后會耐心聆聽自己的父親、相信自己的父親。小時如此愛聽父親“傳奇”故事的威爾也只甘愿把這一切當成一場幻想。自以為是的不理解和不信任，是摩擦與憤怒的因素。

　　我的生活中，我與父親的戰(zhàn)爭也是愈演愈烈。我察覺到父親的老邁，甚至感覺他就像一個經(jīng)常無理取鬧的小孩。他如今的形象與我過去印象中的高大相形見絀。

　　我討厭他在我做事時的嘮叨、打擊。“快點兒！”父親在房門外喊我。于是我捂著耳朵繼續(xù)做作業(yè)。“動作這么慢，還想成績好？”“吵吵吵！叫我怎么快？！”每次我都憤怒地回擊。

　　我討厭他的自作主張。放學(xué)路上，“今天水喝完了嗎？”父親問我。“喝了，我還去多倒了些呢。”我正沾沾自喜。他的話立刻將我的憤怒點燃：“這也算喝得多嗎？天天要人提醒。倒了？沒多少吧？”他的聲音又高了起來。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又被教訓(xùn)了一路，那大嗓門引得許多路人回頭看！“喝水把你喝死算了！”這算哪門子事，我又說錯什么了嗎？

　　現(xiàn)狀基本上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架的頻繁，令我也有些驚愕。但每每在憤怒離開時的詛咒中又于心不忍，又惶恐自己對父親的憎惡。

　　父親近來總不想待在家，周末喜歡獨自一人拿著根魚竿到外頭釣魚。

　　我那時一直搞不清到底是我在折磨自己，還是父親在折磨我。雖然我認為自己是受害者。直到影片中威爾陪護父親因中風住院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事實上，是我在折磨我的父親。

　　我看見，威爾在父親愛德華的病床前按父親意愿續(xù)編著他過去始終不相信的“故事”，他落淚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錯得厲害，一個個事實證明著那段傳奇。父親聽著，臉上露出微微笑容，欣慰的笑容……

　　葬禮，威爾見到了一切出現(xiàn)在故事中的人。父親，變成了一只大魚，漸漸游遠。

　　這對父子，一個充滿了奇幻，一個只有理性的思維，截然不同的.生命路程，在質(zhì)疑中探尋，在寬厚的包容下揭開最后的釋然。冷漠的父子關(guān)系在這場苦旅之后重新回暖，春暖花開。

　　我細聽威爾的講述，眼眶濕潤。捫心自問：“你了解你的父親嗎？不了解……你信任你的父親嗎？不信任……”

　　那么，現(xiàn)在呢？我想，我找到了答案，我找回了我的父親。

　　我感激他對我的撫育關(guān)愛。

　　我后悔對他的不認可、不耐煩。

　　我想給他一個擁抱，擁抱他那面對清冷湖面的落寞背影。但不知他是否能原諒。

　　父子抑或父女間難免有隔閡，誰不渴望被理解、被尊重、被呵護？不要當事情難以挽回，才潸然落淚，哭著道歉，徒勞地去彌補被自己傷得很深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