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的雜文隨筆

2021-07-02 隨筆

　　這只是孟夏平凡的一日，村口的鐵核桃樹的枝葉早長齊了，村口的路還是起塵的泥路，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太陽在頭頂暖洋洋的，我只覺那溫暖，卻不見那陽。

　　空氣中彌漫著喜慶的氣息，許多村民在我家房子里進進出出。

　　過了一會兒，村民們高高興興地跑出來，那吹鑼打鼓的聲音近了。“來了。來了�！辈恢l喊出聲來。村民們便一股腦兒地涌下去，到花轎前。

　　花轎是紅色的，上面是紅色的流蘇，隨風輕漾。村民中擠出一個矮小卻結實的人來，花轎前腳一低，轎簾被掀開了。那男人走過去，穿過抬轎的人，將新娘子抱下來，徑直抱著往竹林小屋去了。村民們也相跟著穿過竹林。調皮的小孩子卻不見。

　　“一拜天地——”張燈結彩的'竹林小屋里傳出儐相帶著喜氣的喊聲。兩個模糊的身影慢慢地跪下去。

　　“二拜高堂——”他們又拜。

　　“夫妻對拜——”新娘新郎再拜。新娘由新郎牽著送了進去。這時我才看清他們的背影，新郎穿的衣服是上衣下裳制，上衣黑里夾紅，下裳倒是和新娘一樣的紅。想細看時，已看不見了。

　　“新娘要回門子的�！蔽葑永飩鞒雎曇�，似乎有些不滿。卻只這一句，又噤了聲。

　　似乎是幾天以后了。一對老父妻陪著一年輕女人出來，在竹林最深處站定，不知講了些什么，年輕女人的眼里有淚，也不回應，謙卑地接過二老遞過的干竹竿。后來竟有了許大一捆。那老頭兒發瘋似的，半空中吊那些竹竿，我疑心那老婆婆和年輕女人是看不到那些竹竿的，他們只當老頭兒發瘋。“你又發什么瘋!”老婆婆把老頭兒的腰抱著拖回家了。年輕女人低泣了幾聲，抱著竹捆跟上去。

　　我走到他們站過的位置，抬頭看那些竹竿，半空中真吊著的，一排排，卻模模糊糊，虛妄似的。

　　時間顫抖了一下，真實的我終于可以觸摸那些東西，為夢中人可見，再不是飄在虛無縹緲里。

　　好像還是有個盛大的婚禮剛舉辦。卻又像是久遠的事情。

　　母親跑過來叫我，說你做飯吧。

　　我于是開始做飯，卻先做了湯，用碗盛起來，才忽然記起應該先抄干菜的。

　　“毛仔，你幫我弄一下須。我刮洋芋�！蔽疫f了什么給毛仔，自己則蹲下去，用刮刀用力地刮著。

　　我把菜全切好了，母親不知何時出現在灶門間，火燎燎竄出苗來。“媽，你要炒么？”母親也不說話，接過我遞給她的洋芋絲炒起來，香氣霎時溢滿整個房間。“毛，六瓣蒜哪里夠?你應弄點其他的香料�！泵袗炛^。我把切好的東西全遞給母親，母親高興極了，“你什么時候備齊的?”說著將它們往鍋里送。

　　又一會兒，飯菜都做好了，放滿整整一桌，什么都冒著熱氣，只有那碗湯菜有些冷了。

　　我倏地醒過來。有些茫然。疊好被子坐在床沿，紗窗外一藍紫花隨風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