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的我們雜文隨筆

2021-07-01 隨筆

　　想起那段經(jīng)歷，被傾盆大雨困在惠州秋楓寨峰頂。那是一座最多能容納三十來個人的涼亭，一時間擠滿了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全場共有三把雨傘，我們拼勁全力阻擋著被風(fēng)裹挾進來的雨水，打在腿上，胳膊上，腳面上，然后順著肉體調(diào)皮的溜下來。時間過去了許久，雨沒有停的跡象，反而越來越猛。我明顯感覺到體力不支，舉起傘的雙手已微微顫抖，整個身體往后朝人群瑟縮著，我需要從那里汲取一點溫暖。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傘把，并順著我目視的方向朝前舉起，雨被無情的擋在傘外面，我感動的差點轉(zhuǎn)過身抱住那位陌生而年輕的男子。

　　大雨滂沱，終究從涼亭的各個方向把人群逼到了中間且圍成了一個圈。我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只有人們的腳下不被雨打濕。男男女女都在抱怨著陰晴不定的天，我默默地看著雨簾外朦朧的世界，真心像仙界。忽然一位男子開口說道：如果這次是遇難，我們大家都成親戚了。我蜷蜷身子，是啊，說的多好啊，在絕境中一起面對的人總會多一點對陌生關(guān)系的認知與珍惜。看著不約而同地背靠背蹲在一起的人們，陌生臉孔上露出的笑容包容了世間所有的對與錯。

　　有兩三對年輕人，穿的實在是太薄了，經(jīng)不住風(fēng)吹雨打，就商量著委屈求全的沖進距涼亭幾百米的廁所。我偷偷地笑著，著實地被逗樂了。看她們那么光鮮亮麗，此時此刻卻如此狼狽不堪。不過真的，她們按著自己的方式過活，從不理睬我對她們小小的鄙視。我就只看見她們脫下高跟鞋，一手拎鞋，一手拎一大包零食，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跟著她們的男人跑進了雨中跨進了廁所。呵呵，強烈的求生欲望促使的吧。

　　漸漸地，我麻木了。感覺被冷凍了一個世紀。我挪不開我的步子，腳底下像有一群趴在熱鍋上的螞蟻，撓的我生不如死。早知道會這般可憐兮兮，不如跟上年輕人的步伐，躲在廁所還可以直起身子轉(zhuǎn)悠轉(zhuǎn)悠。都是面子問題在作祟，我果然笑不到雨停下來。真想轟開身邊的一起避雨的人，然后扔掉鞋子，光著腳丫子盡情地眉飛色舞的搖擺搖擺。可我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只能被擠在一處，像血管上的某一個微不足道的分子，一定可以順著他們同流合污，卻不能另起爐灶獨自為王。我只能咬著嘴唇，以示我的倔強。

　　我記起了小時候與雨賽跑的時光，因為白天貪玩，我和哥哥總是會在電閃雷鳴、暴風(fēng)雨到來之時想起還沒有為小羊羔們割草的事情，那是爸爸媽媽早晨臨上班時交代的任務(wù)。然后我們找上袋子，腳下帶風(fēng)的跑到離家較遠的洋芋地里用手拔蛐蛐菜，各自拔個多半袋，我們一人一個，扛起來就往家里跑。那時候邊跑邊看腳下的沙粒，風(fēng)馳電掣般有種自豪感足以上揚我們的唇角。然再抬頭看看天，黑壓壓的云擺著欺人太甚的姿勢滾到我們的頭頂。我暗自較勁，憋著氣跟著哥哥跑，一進門卻發(fā)現(xiàn)那團黑云跟過來了，嚇的我哇哇大哭。它就那樣陰森森地懸在我的頭頂，怎么趕都不走。直到雨冒出來，我和哥哥站在堂屋門檻上用手撩著門簾看天，它已不知不覺間變形了。我就咯咯地笑了，小樣，還想唬著臭臉嚇我，結(jié)果肯定是忘了帶傘被雨淋濕而感冒暈死了。

　　有時候也沒有那么幸運，我們會在回家的半路上碰到雨掉下來。像凱旋歸來的中途遇到敵人的伏擊般，我的心情頓時低落下來。偶爾也會有大冰雹無情地砸我們的腦袋，扇我們耳光，哥哥就會拿空的鍋盆頂在頭上，然后我就聽見清脆的響聲，攪的簡直會讓人停止心跳。他像一頭小馬駒，迅捷地摩擦著沙粒飛出了一大截，我總是真心希望他是一頭真的小馬駒，那樣我就可以騎趕，一定能在風(fēng)雨到來之時回到家里。

　　后來的后來，有次父母提前回家正好趕上了我們回家，我和哥哥一人半袋背著袋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鄉(xiāng)間的黃昏里，沒想到被逮了，受了一頓批斗。父母擔(dān)心暴風(fēng)雨之時會有意想不到的危險，畢竟時常會鬧山洪。聽說匯集到縣城里的'莊浪河都一并變成渾濁的洪水。可那時的我還是委屈的掛上了眼淚，我覺得大人們忽視了我們的幸苦。也固執(zhí)地認為等玩夠了奔在暴雨之前挺好，至少證明我還挺能干。

　　時間就這樣移動著，不動聲色的，把我拋在了十幾年之后。沒想到，我還是那般偏執(zhí)地認為故鄉(xiāng)是最美的地方，不管我身在何處又歸于何處。我是那么懷念那些單純的日子，身邊圍滿了可愛的伙伴。不愁未來是否輝煌，只管自己的夢是否了不起，足夠用上一生的時間去追求。

　　灑在雨中的淚與汗，時間抹平了來時的路，有些留戀只能輕輕擱淺。越想念越難過，得不到的不再勉強，屬于我的，我收獲。

　　何必為難著自己，把幸福推得那么遠。想要的都在來的路上，追求的請不要放棄。做一個溫暖的人，平淡的感受著真實便好。努力的微笑，有機會了還可以去更遠的地方。不用依山傍水，本身就是一道風(fēng)景，懂得珍惜溫情。

　　20xx.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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