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電話響了，是父親打來的。
“明天是清明節，回老家來掛青吧？”每年的清明節我都犯倔，這個結也一直沒解開，一提到回老家就心情忐忑。
“你們去就好了，人家愛明（我堂弟)不照樣每年都沒回，怎么年年要叫上我？”每年掛青，都是爸的四兄弟去。我若回去了，爸便不去，我跟著三個叔叔去感覺實在不協調。
“你哪年清明回來了？你明天去哪里？家里的土坯房被推倒了，老家現在亂七八糟！”父親的語氣里透著無奈，感覺有很多想罵人的話壓在胸口。
“你們慢慢收拾唄，我帶孩子們去玩一下，我有時間再回來。”我不知該講什么了，語調也變得生硬生硬。每次與父親通話都講不到一分鐘，熟悉而尷尬的沉默。只聽得母親在一旁哇啦哇啦的插話，心煩意亂，也聽不清講些什么。
“沒什么事我先掛了哈。”我逃也似地按了掛機鍵，想得出父母坐在那里是呆呆地失望。
2
無仇不成父子，我與父親每每坐到一起，總不自然，更講不到一塊。
記得前年清明節，我帶著妻兒一起回老家。在路上妻就跟我商量：“今年的清明節就不要去掛青了，我的幾個哥哥從來去沒去過，你的父親還健在，讓他去就好了。”我覺得妻講得有道理，但又怕父親那邊會不同意。
三個叔叔到齊后，都習慣性的叫我。我躺在二樓，扭扭捏捏地不想去。
父親惱火了，氣急敗壞地叫著我的乳名：“軍民，軍民！”
我不能再不應了：“我不去了，你們去吧！”
“回都回來了，怎么能不去？！”父親忍無可忍，我無可奈何。
最終我還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
回來吃晚飯時又是父親的一頓臭罵，在幾個叔叔面前講我的種種不是，我逐個回擊，父輩們也是無言以對。父親可能第一次感覺有些駕馭不住我了，力不從心夾雜著抱怨、失望和無奈。
我想不通的是，家丑不可外揚，父親竟然糾集幾個弟弟來圍攻我。反過來說，我有一千個不好一萬個不好，與您營造的家風沒有半點關系嗎？經此一次，我也是懷恨在心。感覺與父親的溝通障礙是越來越嚴重了。
3
昨晚和父親一通完話后，我便開始坐立不安。“去，還是不去？”我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又一遍又一遍地否決。
一邊心疼自己的糾結，一邊又心疼父母的失望。
我實在不能原諒我的父親。他明明知道我的智商在同齡人之上，卻在我讀初中和高中時沒有給予我及時的幫助。三次考學（初三復讀）的失敗，徹底地打擊了我的自信心。高考后修車七年的隨波逐流，差點把自己給廢了。
為了不再受小叔電話的質問，一過下午兩點，索性關機。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因為心事重重，竟是夢境不斷。
醒來才四點半，要開機嗎？等下小叔打電話過來問要不要一起過去掛青怎么回答？雖然編好了要去公司監督裝修，但終歸是說謊。索性還是不開機罷，但心里還是惴惴不安。
又想起賴佩霞說過的那句話：“你要早點回家，沒有退路，早一點與父母和解，唯有這樣，你才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幸福。
昨天讀到一句話：“不要為做過的事情而后悔，要為想做而沒有做的事情而后悔。”
如果一件事情讓自己的心產生了不安，那一定是自己的問題。
因為一切是自己經營的結果，切記勿忘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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