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年齡都在消逝心情隨筆

2021-06-11 隨筆

　　這幾年來當我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開始學著審視自己，審視我的周圍，我的親人，我感受到最多的是年齡與歲月的流逝。這種似乎在突然之間開始加速的變化，讓我感到驚慌又不知所措。

　　昨天，我18歲了，但在我過去的17年里，在我每日每夜的記憶中，父親始終是高大壯實且熱愛運動的，母親總是抱怨她比我胖多了，爺爺癡迷于搗騰中藥自己治療糖尿病，而奶奶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在廚房里邊哼黃梅戲邊燒她那30個菜，外婆有一頭比我更濃密烏黑的卷發，外公的臉總是紅潤得像小伙子……每個人的形象仿佛一沉不變，也永遠不會改變。這種固定的圖像深深根植在我的生命里，日日夜夜，有時甚至覺得疲倦了，厭煩了。可是當我第一次發現外婆可以瘦到皮包骨而要靠血蛋白維持，爺爺的眼睛壞起來而必須被迫注射藥物，奶奶的頭發一夜之間白的厲害，父親從電梯里出來站在門前開門，手里是沉甸甸的購物袋，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腿直直地在空落落的褲管里打著顫，脊背也僵硬了，而我站在母親面前體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大了母親2、3圈……我突然覺得記憶中慣常的東西一下子全部天翻地覆了，他們真的變老了，時間把我一直以來認為永恒存在的東西一并帶走。

　　《霍亂時期的愛情》離這樣形容，“當一個人真正覺得自己老了，是源于他開始覺得自己長得像父親了……”當他們站在鏡子面前開始發現自己的衰老，與父親母親驚人的相似時，他們心里又在想些什么?我想他們定是比我眼中所見發現得得更早些。而我看著自己常被母親戲稱的“壓力肥”(因為壓力大而長胖)，眼見著弟弟一天天被拉長，身體結實，五官長開，家里的兩個孩子在這幾年里正興高采烈地邁向人生中最美好的光陰，而當我們回過頭來，卻是所有長輩驚人的衰老，最為殘酷莫過于彼此相見都變成“多吃多動，今天出去鍛煉了嗎?”“最有用的是走路，一定要堅持”“今天和牛奶了嗎?好東西啊一定要提醒著天天喝”“聽說醋泡蛋也很有效……”所有的話題都如同約定好了，圍繞著養生與健康打轉，而每一個笑容背后都是細滋漫長的苦澀，生活原來早已改變。從前我漫不經心地坐在桌前等待著奶奶的餃子，外婆的炒飯，而如今大家聚在一起，我有時甚至感到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如何珍視，如何挽留。這幾年，我第一次意識到生活最初帶給我這個開始正眼看世界的孩子的殘酷在于，強迫我面對每段時光的消失，每個年齡的消逝，把純粹的快樂和無憂一點一點從我的.生命中剝離，讓一個孩子不得不學著用勇敢和坦然面對離去，面對美好的事物無法久存的現實。

　　人成長至此，似乎才開始突飛猛進地懂事，17、18歲的年齡節點上，周圍開始變得不同了，內心也發生著逆轉。一如我2015年的一句箴言：“青春不只是一個年紀，更是一種狀態，成熟不會一蹴而就，必然要走過一段艱辛的旅程。”其實我的心中明了，每個年齡都按照既定的軌道移動，只是我有時為此感到快樂，而如今學會背負。當父母訝于我一夜之間的沉靜，當他們發現鏡中的人像他們的父母了，我們不得不攙扶著目送消逝，面對生活。越成長，越接近生活與生命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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