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隨筆：明月共今宵

2021-06-11 隨筆

　　明月初上簾櫳。

　　她靜靜的站在高崗上，仿佛一株丁香，散發著八月未央的芳香。

　　是多少年以前的記憶，依然清晰。閣樓外那個啜著月華沉醉，把心曲一遍遍彈奏的女子，她的玉指纖細，輕抹慢挑。她用裊裊的琵琶，在長沙漫漫的大漠，讓我日漸消瘦的酒杯，沖破唐風宋韻的堤岸，漫過思念和守候鑄就的城池，在一地月色里，不知道哪里是海角，哪里是天涯。

　　我打馬走過塞外的落日，黃沙彌漫的季節。殷切的期望，順延河流向遠方飄蕩，我期望在八月的原野，和那個環佩叮咚的美人，在馬背上邂逅。

　　戰旗猩紅如血，羊羔潔白如云，草原上的風，吹過我的胸膛，馬頭琴的歌聲悠揚。我要飲一杯思念烤醅的美酒，就著帳外的明月，和她，一起飲下。

　　草原上的八月，清澈而明朗。她在月光的左端，用憂郁的眼神和羞澀的笑容，將我的心偷偷掀開一個縫隙，自此，每當月光升起的時候，我的柔軟的心就會糾結成奇妙的姿態，將莫名的情緒凝結成思念和癡想。久而久之，竟成了一塊永難磨滅的痣，染著玫瑰紅的顏色，和八月的丁香一樣芬芳。

　　那些布滿丁香的粉瑞，常常在我昏厥的時刻，帶我夢回故里。伴隨著琴音在素弦上游走的，那是一只草原升起的雄鷹。

　　琴聲潺潺，仿佛最初的相遇。淡如流水般清越。八月的丁香把草原的天空染香。彎過天山的殘月，無來由的朗潤起來。無來由的蕩開箏音的余波。象準備已久的蓓蕾，只為等待春風來臨的`剎那。她的琴聲讓我癡迷，仿佛一片片桃花，如鳥羽般飛起，又落下。

　　我常常在她的歌聲里飛翔，遼闊的草原，無邊的蒼穹，八月那個漸行漸近的夢境。

　　她為我唱起一首出塞曲，用那遺忘了的古老語言；用她那美麗的顫音輕輕呼喚，我心中的大好河山。歌聲像月光一樣，濾過我的胸膛。達爾罕旗和梅林嘎達，他們是什么時候蒞臨，塞上大漠之中的故地，有人穿戴整齊，坐在那棵碩大的丁香花下，吹奏風一般的曲子。所有的男子都在凝神屏息，她的善良，一個眼神，帶走了所有的目光，把一切，定格在八月的夜未央。

　　那個如花的姑娘，她不言語，她只低頭弄弦。那些音符清脆圓潤，如泉流暢，如珠玉落盤。月光把她倒映在水中央，她就是那開在水中央的蒹葭蒼蒼，她的兩頰白雪凝脂，一綰長發在風中飛揚。她眉色溫柔，撫腕不動。任著慵懶的衣衫漸寬，幾縷青絲飄蕩。她清冽而透明的身體，將我的思念染成殷紅的向往，一如我打馬經過壩上，她采揖的那棵丁香，即使過了多年，我也能數清枝椏上的花朵。

　　馬背上的日夜，就此穿梭，那片月光，給我織了一個夢一樣的征程。我想給自己糾纏一個結，我站在詞譜的平仄韻律里，尋找空隙，藏紅花、遠志、紅景天，它們把她的歌聲描成大漠里的一點綠、一點紅，它們把我的目光也拉向了更加遼遠的蒼穹。

　　宮商角徵羽，從心底最柔弱的開始。不用海誓山盟，自有彩鳳比翼，等待一切煙云都飛散，繁花落月過后。我想尋遍世界上所有的花朵，單單為了擷取獨一無二的姿態，用來鑄造成想她的那枚紅豆，我想射取大漠上最迷人的月色，單單為了描摹一抹淡淡的遠山，用來映襯她娟娟的峨眉輕顰。大漠孤煙，西風瘦馬，我要用單薄的青衣，裹著她蓮藕身子一樣的嬌娃。馳過紅塵和紛擾，馳過大漠和城郭，在時光的流逝里慢慢變老。任憑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月亮爬上了山崗，那個美麗的姑娘，她用動聽的歌聲把我沉睡的心喚醒。

　　我不停地尋找，不停的膜拜，甚至用一種特別的方式，來讓自己心或醉或醒，我用盡我所有的氣力，陪她在一個寒冷的季節，溫一壺陳年的老酒，一起笑談，一起看飛雪如花。或者喝下醉生夢死那杯子酒，等我的陌上花開，等我那一片緩緩生長的愛情。

　　八月的月亮升上了天空。誰的愛情，把季節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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