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城市-雜文隨筆

2021-06-11 隨筆

　　某個冬天的一天，這個南方的城市意外地下了一場雪。開始是一點一點地，后來是一片一片的。最后，整個城市籠罩在一個白色的神話中。人們驚喜地欣賞這些十年不見的精靈，任它們鋪天蓋地。

　　行子背著可愛的背包，靜靜地走在街上。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知道島一定會給她送生日禮物的，所以她在雪中加快腳步。一想到島匆匆忙忙地抱著禮物向她家跑時，她就忍不住要笑出來。

　　她脫下右手手套，把手伸進雪里，讓雪花觸到她的皮膚，然后無聲息地化掉。

　　回到家，她脫下沾滿雪花的外套，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fā)，泡了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靜靜地等著島的光臨。

　　天，黑，了。

　　島怎么還沒來？連電話也不打一個！

　　八，點，了。

　　難道他忘了我的生日？

　　九，點，了。

　　為什么？他出事了么？

　　雪，停，了。

　　行子再也坐不住了，她穿上外套，戴上圍巾，穿上運動鞋，狠狠地跑出去。

　　街上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天很黑，但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燈，各種各樣的廣告。行子漫無目的地走，她突然覺得很空虛――為什么雪不繼續(xù)下了呢？不下雪，黑色的天空就顯得那么空洞，甚至寂寞。

　　不知不覺，行子走到一個商場下面。她抬頭一看，商場上掛著一個巨大的廣告牌，上面是島為某服裝打的廣告。島微笑著，長長的睫毛，還露出一對小虎牙。很可愛。廣告牌周圍的燈光使他顯得更帥氣了。行子突然覺得，島也許不屬于自己。看，廣告中和現(xiàn)實中的他都那么帥氣，他是當明星的料，總有一天他會忘記自己，和更漂亮的女孩在一起。有可能，他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忘了自己的存在了。想到這里，行子抬著頭，沖著居高臨下的廣告牌喊：島你這個混球！！連我生日都忘了，害我錯過了一場雪！一場很珍貴的雪！！

　　可是，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喂，行子，你瞎叫什么啊？

　　行子轉(zhuǎn)過身去，她看見了讓她差點流下眼淚的一個大男孩――島。他向她微笑，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手里，抱著一個巨大的熊。不知為什么，行子心里酸酸的。

　　島，你行子驚呆了。

　　小白癡，害我到處找你，島把熊遞給行子，原來你在這里瞻仰我啊。

　　是啊，你不來我家，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到這里來瞻仰你的遺容。行子笑著說。

　　今天你生日，送你只熊，如何？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歡泰迪熊？行子問。

　　我還不了解你？

　　忽然，雪又悄悄飄下來了。行子興奮地叫著：下雪啦！島你看，下雪啦！島說：是啊，你剛剛不是嚷著說我害你錯過一場雪嗎？這是我還你的，我還你一場雪。說完，島笑了。

　　行子醒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又夢到早就死去的島了。她從床上坐起來，覺得心一陣一陣地發(fā)痛，痛得五臟六腑也跟著痛。她夢見了三年前島給她送生日禮物時的情形，夢見島死前最后的笑容。她很想再去看看島，可是島的遺體埋在十萬八千里遠的北京。

　　行子打開窗簾，剎那間驚呆了――窗外，又下起了一場雪。她再也忍不住了，流著淚說：島，北京一定經(jīng)常下雪吧？這是你還給我的第二場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