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干凈且是自己-生活隨筆

2021-06-11 隨筆

　　每天清晨七點半自然醒來后，我會在廚房窗口邊喝水邊往樓下望，等到那個每天都收拾得一絲不茍出門的C小姐路過我眼前，我就啟動豆漿機按鈕，煮上雞蛋，看個早報等早餐。

　　C小姐是復旦大學的一個教工科的老師，今年39歲，雖不愛施粉黛，但干凈整潔，每天都會輕輕挽起發髻，走路腰背筆直，眼神舒緩而平靜，一步一履間都傳達著端莊大方的大家閨秀之范。

　　C小姐的父母當初是知青，在新疆呆了很多年，爸爸是上海人，媽媽是天津人。父親是一名建筑師，退休了才回上海。父親很寵愛她，少年時代沉默寡言的她偷偷逃課一周四處瞎玩，開家長會的時候被班主任當著全部家長的面點名批評，父親只是淡淡的說，我女兒人沒事就好。

　　16時，一個人擰著行李跑到上海念書，住在破舊的小弄堂里面，生了一天的煤火把整個屋子弄得烏煙瘴氣到晚上才點好，寧可這樣弄得回頭土臉，也絕不低下頭找鄰居借個煤，因為她們天天看到她就不懷好意的叫她小新疆，這個是全部的青春回憶。

　　20歲的時候，小姑娘一下子出落得亭亭玉立，長相越發秀氣，清新干凈，一口流利的上海話更添幾分柔美。也是憑著骨子里的倔強，考上了復旦大學，又順利的留校任教。

　　弄堂里面充斥著一群喋喋不休一臉風塵的天天只會搓麻將的'老阿姨，理頭發的阿公，修鞋的老人，每天閑來無事，家長里短，哪家姑娘又出國留學了，哪家姑娘又進了一個銀行的工作，對她也開始津津樂道，贊不絕口。

　　C小姐的第一個男朋友也是現在的老公是個軍人，當時他們是系主任介紹的，據說見面第一天就稀里糊涂被牽了手，帶去見了父母，第二天他就隨軍去了部隊，保持了三年的異地戀。

　　他們談朋友的第五年，他愛人的老家房子要拆遷，老人跟他們商議，有兩個選擇，一是補十幾萬塊錢分個大房子，二是房子不要了，分一百萬的拆遷費。愛人家庭不太好，幾乎沒有什么家底，C小姐二話沒說，把放在股市里面的四萬塊錢也是全部家當拿到他面前，當時他們只是在談朋友，房產證上還是寫的他男朋友父母的名字。

　　出完房子的錢，他們卡上只剩下一千塊，C小姐給自己留了三百，剩下的七百給了他。回憶那段時間過得很苦，每天穿的光鮮亮麗，上班卻只能乘公交連地鐵都不敢坐，因為地鐵比公交貴一塊錢，就這樣過了一個月等發工資。當時有很大富家子弟追求她，開著豪車要送她回家，出國給她帶名牌包包和護膚品，都被她一一拒絕，兩年后他倆攢了點錢，在市區租了個婚房，沒辦婚禮，買了套婚紗，去西藏旅行結了婚。

　　照片上西藏藍色的蒼穹，白色的云朵，寺院斑駁的黃墻，潔白的白塔，碧綠的湖水，C小姐披著婚紗，笑容干凈而幸福。

　　她說，這就是那個三百塊錢跟七百塊錢的故事。

　　我問她，那您當時怎么不選擇要拆遷款，這樣可以風風光光結婚日子還不用過的那么緊巴。

　　她說，那時只想到他的父母會沒有地方住。

　　我再問她，那個男人外一當時欺騙你的，不負責任的一走了之了呢。

　　她說，當時從來沒有給自己留過后路。

　　最后我問了她，為什么當時那么多優秀的人追求，為什么偏偏選擇了這么一個普通的男人。

　　她說，從來我活得干凈且是自己，愛情也只聽從內心。

　　思想復雜、長相漂亮、雙腳完全自由的女人，其實更容易迷失方向，遠離幸福。

　　看到過很多原本安靜、淡泊、與世無爭的姑娘在工作中逐漸變成了強勢、嚴厲、暴躁的職場人；在有了孩子之后變得滿面愁容，憂心忡忡，趨炎附勢的市井人。

　　顧城說，一個人，生活可以變得好，也可以變得壞；可以活得久，也可以活得不久；可以做一個藝術家，也可以鋸木頭，沒有多大區別。但是有一點，就是他不能面目全非，他不能變成一個鬼，他不能說鬼話、說謊言，他不能在醒來的時候看見自己覺得不堪入目。一個人應該活得是自己并且干凈的。

　　如果有一天你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堪入目，活得越來越不像自己，請給自己一盞明亮的燈，告訴自己，活得真實，才能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