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鄉(xiāng)愁生云煙美文

2021-06-29 經(jīng)典美文

　　立秋以來，我的視覺，我的味覺，我的聽覺，我的手感，無一例外，都與故鄉(xiāng)有關(guān)。就連落到紙上的文字，都離不開故鄉(xiāng)的風土人情，田園畫卷。日日里的鄉(xiāng)愁，牽著我，黃昏，蟬聲鳴唱，伴我獨坐書案，冥想苦思，然后，宛若一個水墨畫家，捉一支竹管狼毫，游走水墨之間，在素白的紙上，不禁生起時濃時淡的云煙來。

　　此時，在城市郊外，我的文字視野，穿越林立樓宇，放眼我的冀中平原，一路十八橋。鄉(xiāng)間俗語里的.“橋上人家”。有橋無水，是十八個帶橋字的姓氏村莊。村莊以外，盡是油綠的玉米莊稼。大塊玉米地，偶爾還會看見坡地，道邊，河道上，可耕種的小片的土地，或棉花，或高粱，或山藥，或花生，或大豆，五谷雜糧，甚至還能看見黃燦燦成熟的油葵，在田野深處，把潑墨綠的主題，點綴得格外明亮顯眼。

　　此時，我年過古稀的父母，依舊農(nóng)民本色，不辭勞作，鋤地，耕作，施肥，澆水，將庭院西墻月亮門外，方圓幾分的小菜園，侍弄的瓜果飄香。立秋前后，想家的心思，抑制不住，工作生活牽扯著，實在回不去，就每日晨起，去離家附近的菜市場，轉(zhuǎn)上一圈。專找那些郊區(qū)的農(nóng)民樣子的菜攤，水靈靈的小白菜，嫩嫩的香菜，品相不好的窄葉韭菜，還有胖冬瓜大南瓜丑倭瓜，頂花帶刺的歪黃瓜，喜歡和父母一樣的攤主，用冀中方言閑散地聊幾句家常，就仿佛那些塞進籃筐的新鮮菜蔬，剛從爹娘的園子里拔來的一樣。回家，擇一擇，洗一洗，切一切，涼拌素炒，飯桌上的味道，舌尖上的鄉(xiāng)愁，直達心底。

　　在這座城市的街頭拐角，鬧市居民區(qū)，上下班的路上，常常不經(jīng)意地就會發(fā)現(xiàn)，滿滿一車，胖胖的青玉米，一群城里人在那里挑著撿著。將自行車停在玉米車旁，拿起一個飽滿的青玉米，放在鼻尖閉上眼，直覺身生雙翼，落腳我故鄉(xiāng)的玉米地里。倏忽，化作一條魚，在綠色的莊稼地，搖頭擺尾，掐一朵野牽牛，插在鬢發(fā)間，挑一個沒長玉米的甜棒棒，掰了尖去掉根，一節(jié)節(jié)，像啃甜甘蔗，汁液微甜。還能手疾眼快，就像小時候，沒多大功夫，就能逮著一大把螞蚱，用根草莖穿起來，回家過油一炸，又是一道田間營養(yǎng)美味。

　　臨近中秋時節(jié)，小片的花生、山藥、青毛豆，慢慢地就上了餐桌。即使家里沒種這些，也會有左右鄰居，親朋好友，拎著籃子，背著筐子，送進家門，沒進大門前，就大聲吆喝：“哎，快接我來，給你們家送好吃的來咧！也讓你家孩子嘗嘗鮮，輪著吃，誰吃不是吃，不能撐著我餓著你的！”然后爹媽就從小菜園，摘上幾根黃瓜，一把豆角，一捆香菜或韭菜，招呼著塞到人家的籃子或筐子里。于是在中午和晚上的食譜里，一小盆煮花生，幾塊蒸白薯烤山藥，一碟煮毛豆。

　　如今在城里，立秋以后，每坐在書桌前，白天的蟬鳴，夜晚的蟋蟀，那聲聲鳴唱真像來自故鄉(xiāng)。落筆寫字，總也躲不開冀中平原，一路十八橋，我的秋日思念，凈是家鄉(xiāng)的田園村莊，水墨畫一樣，不知不覺地，紙上鄉(xiāng)愁生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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