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有所謂儀式的話，就是一家人能因了這個機(jī)會聚在一起。大哥在市里，雖然不遠(yuǎn)，但回家的次數(shù)也屈指可數(shù)。二哥和姐在同一個小城，相見的機(jī)會也不多。這次因了喬遷，四姐妹總算有充裕的時間可以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唯一的不足是，父親因為腳疾沒能來。
喬遷，在老家稱為“過伙”。從前，過伙有很多風(fēng)俗。現(xiàn)在都簡化了。去新家的路上，跟姐一家聊天，說道有些人家，從銀行門口生了火，接引到家里去。還有些人家，簡單地從興旺的鄰居家接了火回去。
我記得三十幾年前，大哥最早建了新房子，從家里搬出去的時候，過伙是非常熱鬧的。應(yīng)該是選定了良辰，這邊由朋友拿了鍋碗瓢盆，一路放了鞭炮，把火從舊家接到新家去。第二天還得大擺酒席，宴請賓客。因為路程也不遠(yuǎn)，老家的朋友也多，所以非熱熱鬧鬧不可。后來，大哥搬了幾次新家，一次比一次更簡單。大嫂說最近的一次，只有他們兩口子，在陽臺上生了個爐子，炒了兩個小菜，夫妻兩相對喝了兩杯啤酒，就算過伙了。如今，大家換房換得快，確實搬新家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件了。
這次二哥和姐同時搬新居，還是值得慶祝的。而且是易城而居，更不容易。
所以我早早地從外地回家，大哥大嫂也候在家里，要好好熱鬧熱鬧。
為了照顧我這個外地回來的妹子，所以儀式安排在同一個晚上。下午就到了新居，在新居等待天黑。
過伙，必須在天黑之后，第二天黎明之前。姐家里定的時間是九點之后，二哥家是十二點后。兄妹四個，姐帶著兒子兒媳孫女，二哥二嫂帶著女兒，大哥大嫂和我先到酒店去吃了一頓晚餐。這頓晚餐，吃得可不安生。酒店是大哥大嫂定的，他們五點半就去了。我在二哥家等二嫂，她出去買東西，到了六點還沒回來，二哥盼星星盼月亮把她盼回來，然后打的去酒店，可的士也跟人作對似的，遲遲不來。六點半趕到酒店，大嫂等得直埋怨。我們到了，姐一家還沒到，一問，才知道堵車了。千呼萬喚終于來了，外甥又因為冰箱送貨上門，得回家收貨。只得一邊吃著一邊等。真是好事多磨!
吃得差不多了，外甥還沒來。卻是送貨的送錯地方……。外甥忙完了，才來店里胡亂吃了一點。快九點了。一行人匆忙趕到姐家里。下午剛送來電視、空調(diào)，安裝好了。但空紙殼箱姐沒時間收拾，還扔在一邊，家里的衛(wèi)生也沒怎么打掃，有點凌亂，但是充滿生機(jī)的混亂，開心和愉悅的混亂。
過伙，必須在家里開火煮飯菜。“怎么點火?要開煤氣開關(guān)嗎?”一股煤氣味沖鼻而來，姐慌了，哪里漏氣?!又是檢查點火開關(guān)，又是查管道，又是看熱水器。手忙腳亂地炸了一盤糯米糍出來，一家人胡亂地?fù)屩粤恕Ｎ液攘藘杀瑁瑢ε疵佐俨桓信d趣。站在一邊拍視頻和照片。燈火通明，四壁生輝，一家人歡聲笑語。姐家里簡單，吃過了，就算儀式結(jié)束了。
然后轉(zhuǎn)移陣地，去二哥家。二哥家里前前后后，收拾了一個星期了，連地板也潔凈得像鏡子一樣。二哥和姐家，家具款式是一樣的，裝修風(fēng)格都是簡中，中式的沙發(fā)、桌椅，厚重典雅。二哥家不知從哪里接來的兩支燭火，紅通通的，點在廚房里。我們一行人到了家里，時辰還未到，就一起看看電視、聊聊天。二嫂的親戚多，來了一屋子，可熱鬧了。
二哥家的木制小凳是我喜歡的，結(jié)結(jié)實實的小板凳，跟小時候坐過的一模一樣，只是還嶄新嶄新的。現(xiàn)在流行原木家具，這些小板凳真有田園風(fēng)。二哥家的電視也很有特點，沒開之前有一個屏保，儲存了很多古今中外的名畫圖片，幾秒鐘換一幅，十分養(yǎng)眼。
大哥在藤制躺椅上小憩，我的小板凳也坐膩歪了，站起來走來走去。十二點過幾分，二嫂終于進(jìn)了廚房，兩支紅燭端出去，放在走廊上。然后開火了。也是要起油鍋，這次炸的是油餅，二嫂姐妹兩配合默契，一盤又一盤端出來，一家人站的站，坐的坐，圍著飯桌，喝喝紅酒，吃吃小菜。油餅炸得非常地道，得到全家人的`一致表揚(yáng)。二嫂一向能干，煮飯菜是把好手。
大哥大嫂，外甥外甥媳婦，吃好就急著離開，忙了一天，再加上夜深了。外甥還得開車把大哥大嫂先送回家。一番告辭和送出門，臨走還一家?guī)Я艘恍┯惋灒笊┱f當(dāng)明天的早點;二嫂說，帶去給姐嘗嘗。姐帶著小孫女在家睡覺，沒能來。
喝了一杯紅酒，吃了幾個油餅，我困得眼皮也睜不開，給哥嫂告了乏，上床睡去了。一開始還聽見外面?zhèn)鱽碚f話聲、杯盤碗筷交錯的聲音，一會兒就墜入夢鄉(xiāng)了。一覺醒來，聽見二哥二嫂還在那里收拾打掃。許久才漸漸地沒了聲音。
窗子開著，我裹著被子，抵御清晨的微涼。旁邊就是飄窗，晨曦已經(jīng)掛在窗外，我湊近窗子去迎接第一縷陽光，太陽每天都是新的，但今天的太陽已經(jīng)不是昨天的太陽了。
今天二哥要擺宴席，答謝親朋。地點是桃花源。離家很近，走過去沒多久就到了。竹籬扎起的墻，還有小橋流水的布景，雖然是人為的裝點，但也清新怡人。
請的人不多，只三桌而已。都是至親。和自己家人坐在一桌，兄妹酒過三巡。二哥說今年過年接父親來新家過年;大哥說，弟弟家住一陣，再到我家住一段時間……過年又可以四兄妹聚在一塊……有點微醺地望著圍桌而坐的家人，內(nèi)心無比溫暖。一家人不就是要這樣相互扶持著，一起過最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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