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就不敢看劊雞宰鴨破魚的情景，倒不是古人說的“君子遠皰廚”，只是不忍看著活生生的小動物轉瞬間便失去了靈性。為人婦后，幸而市場上有了代劊檔，賣魚的也善解人意代為破好，無須我動手開殺戒。這種輕輕松松當家做主婦的愜意，被兒子的到來破壞了。當兒子還是5個月大時到醫院體檢，醫生說缺鋅缺鐵，指導我給兒子吃些紫菜，黃豆，黃鱔之類的食品。并特別向我提到黃鱔粥的做法，她告訴我，很簡單，黃鱔需現吃現殺，先剪其尾，放入淡鹽水中讓其血流盡，與血水同煮至肉熟，去骨加米加水煮成粥即成。
上帝!這個很“簡單”的做法，不就意味著那滑溜溜的如蛇一般的黃鱔只能在家中“開刀”了。老公早出晚歸，指望他怕是不成。看著兒子蒼白的.小臉，為了兒子，我只能自己動手。心慌慌地提著用兩層塑料袋扎緊袋口的黃鱔回到家中，將黃鱔倒進盆里。誰料這在袋中一動不動的家伙，一到盆里，即便得異常生猛，心想放些水進去，它就不會這般躁動不安了吧!誰知剛有一點水進盆，它“嗖”一下，就跑了出來。看它如此這般，我更是心慌手軟。一心想把它弄回盆里，可剛一接觸它，它便用那細細的滑滑的涼涼的小尾巴纏住我的手，“啊!”嚇得我大叫一聲，甩手不迭。對門李阿姨聽到我的“慘叫”，忙跑過來。只見她不慌不忙輕輕松松欄腰提起那條黃鱔，在水籠頭下沖洗一翻，抓住它的小尾巴，把它的頭猛地向案板上一甩，這下它不動了，放進菜藍遞給我，“別怕，做多了就沒事了”。接過黃鱔，我把它倒進大口碗里，定了定神，把嚇跑的勇氣又集合起來，拿起剪刀，向它的尾巴快速剪下去，然后迅速蓋上蓋子。過了一會，我又打開蓋，不料它竟然還在血水中掙扎，不覺“良心大發”，又覺得讓這個小東西在鹽水中流盡血而死去，真是太殘酷。“黃鱔呵黃鱔，你就是為人類謀幸福而來的，你死得其所……”為黃鱔念完我為它做的“悼詞”，又是一連串的“阿彌陀佛”，“上帝保佑”的祈禱，似乎這樣心理才平靜了。
有了第一次“開殺戒”的經歷后，我再拿起剪刀伸向黃鱔，雖依然心慌手軟，但也著實不再手忙腳亂了。再往后塘角魚飼料娃給兒子做粥時，心中依然存著對它們深深的憐憫，但只要看到兒子那紅潤潤的臉，那份憐憫即被兒子健康成長的幸福沖得煙消云散。偶兒一次與女友談起第一次殺生的驚心動魄，豈料她親親兒子，平平淡淡地說:“殺生成母嘛，誰不這樣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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