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陽的綿散文

2022-09-03 散文

　　立秋前兩天到綿陽，綿陽還是一如既往地熱，綿綿地熱——先滲入內地，再透出肌膚，汗便悄悄地滲出來，嘀答嘀答地，絕不出聲。不似戈壁灘的熱，火辣辣地，嘩嘩地催人淌汗。住進從網上定好的賓館，空調一開，又綿綿地溫潤，綿綿地舒適。

　　過去說四川，都說成都春熙路，那里美女如云。說這個話的人，一定沒去過綿陽，不知道綿陽的美，不知道綿陽的美人不輸成都。而且，你到綿陽才知道，美的概念，并不單是麻辣，還有綿綿款款，還有滲透入味一樣地打動。打的到警鐘街，司機把我放在路邊說，你過天橋就到了。過了天橋，我分不清東西，只好走進燈火里，問門口曼妙的銷售姑娘（小姐這個詞讓一些人弄得無法用了，可惜），新華飯店在哪兒？本來是準備著吃閉門羹的。很多地方小姑娘見了老頭，沒什么好臉。沒想到迎來綿綿的笑，綿綿的聲音：叔叔，你到脫了，轉過去，哪兒哪兒就到了。她一邊說還一邊走幾步指引。哎，讓我說個感謝都不足以表示感激。綿陽的女孩子們啊，豈止是個相貌美！

　　所在的這個飯店不算大，但干凈、整潔、規范，身處鬧市還能保持比較安靜，實在難能可貴。接待的吧臺女子標準的川妹子個頭，沒有嫵媚，只有干凈而綿綿的笑，讓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我說只要安靜，她說給你安排背街的房肯定安靜，住下果然如此。美是一種綜合概念。臉龐的白晰，身材的曼妙，聲音的甜美，眉眼的動人都屬于外在范疇；而誠信、實在、規范、態度、體貼等等，卻透出內在的素養以及生活的心態。綿陽的女子給人的，恰是有外在也有內容的美，這比一些好美者光看大腿忽略實在內容，有天壤之別。

　　綿陽是全國獨一無二的科技城，以國防科研和電子科技聞名于世。早年的長虹風光無限，現在有些什么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實，這里還有一支特別的科研部隊，他們跟經常曝光的載人航天部隊是一個系統，他們的工作好長時間里沒有人知道。后來我知道，他們是我國唯一的空氣動力試驗基地（風洞），但凡高科技的火箭、飛船、飛機、艦船、水利和建筑工程等，都要經過這里試驗定型。除了科技，綿陽還獲得過聯合國改善人居環境最佳范例獎（迪拜獎）、國家環境保護模范城市、國家級創業型城市（全國創業先進城市）、國家園林城市、全國文明城市、國家衛生城市、中國人居環境獎、中國最佳宜居城市等諸多榮譽。

　　綿陽的綿，顯然是不露聲色地發展，是暗自較力的蓬勃，是充分體現人的適宜生存的努力。好多到過四川的人，說起四川哪兒更適宜生活居住，大體都會說綿陽。說綿陽的環境，綿陽的山水，綿陽的文化，還有綿陽的人。在綿陽隨便走走，都是綠地、公園、還有江水。說到江水，這還真是我的最愛。無論到哪里，我首先喜歡去的地方就是江邊，河邊，溪邊。第一次到綿陽，接待單位的朋友請著吃過火鍋之后帶我去看“三江匯流”處，只見江邊燈火點點，弄不清東南西北，也分不明白三江啥是啥、從哪兒到哪兒，只是對朋友們的熱情介紹頻頻點頭稱是。第二次去，住在有名的人民公園附近，閑來無事，問服務員到江邊有多遠怎么走，她們說不遠，好走。于是踱著步子，左而左，路頭上就看到大橋。江水濤濤，有垂釣的，有游泳的，還有一位中年女子，坐在橋下提一把嗩吶“嗚里哇啦”地吹。能聽懂一些曲調，知道她吹的并不準確，算是練習的階段，想她這功夫練成，“星光大道”也許已經不存在了。不是我咒央視的這一檔“好節目”，而是從事物的發展規律來講，藝術“百年老店”還從沒見過呢。江灘上，綠草茵茵，鋪得很好的人行道上行人如織，空曠處，練劍的、抖空竹的、溜狗的，不一而足。一個女子像是勁走的架式，還沒看清她的美呢，就一陣風從眼前掠過……今年再去，又有半天空閑，還是問服務員說到江邊如何走，還是綿綿地笑語：不遠，出門直走，就能看到大橋，那就是了。

　　就走出去，在綿綿的熱量里綿綿地滲汗。到了江邊，有一陣風刮過，涼爽好多。江水沒有那年那么濤濤，也是綿綿不休的，有些渾。有一個釣者專心致志，我輕輕地走到他身邊看看，生怕打擾了就要上鉤的魚。離開他，看對岸的高樓，遠處的翠峰，峰上的高塔，江上的綿霧。岸邊停著幾條餐飲船，看著就能想到這里的魚一定好吃。那天朋友請著吃飯，其中的烤烏魚，真的很好吃。綿陽的吃，顯然不輸成都。江邊現捕或者圈養的魚，新鮮定然沒得說。繞過船店再到河邊，一位老者剛游泳出水。我親切地詢問：水好深啊？他笑著說不算太深，又說這一帶平緩，深淺不一，有地方深些。也不一定，水流變化很快的。問我：會不會游泳？我說會，在游泳館里游過。他說，不如江水里好游，這流動的水里，隨便一游就走嘍。我夸贊他好水性，經常游泳身體好。他就笑說，夏天水里也涼快些噻。離開他，我心底里游泳的想法蠢蠢欲動，然而想到對這里不熟悉，又有對江水的一絲恐懼，還是走上了堤岸。

　　直到一處豎立的牌子面前，我才知道綿陽市區被“三江”合圍，原來是涪江、安昌河、芙蓉溪，它們都是嘉陵江水系；而涪江還發源于松潘縣雪寶頂。世界真的很小。2005年去黃龍景區，經過過雪寶頂的。真想不到。“城在山水間，人在畫廊行”，這是有人總結綿陽的人文山水，走著看著，對這話深信不疑。

　　綿陽的吃除了魚，火鍋也是特色。二次到來時候，朋友請到一個石頭火鍋的地方，又到一個川菜老地方，他們說，這里都是最具特點的吃。是的，吃著一盤盤一種種綿軟可口的美味，聽著曾經在一起的首長師傅領導朋友們的深情回憶，無箸不香，無味不美。曾聽一個小朋友說她的吃，自謙“吃貨”。我說，吃貨有什么不好，“食為天”，連吃都不知道追求，人生還能有什么目標？老話講“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如果把這話放在人生最終目的上，恰如其分。解放全人類也好，實現大目標也好，不還是為了人的發展、人的自由、人的需求、人的安全，人的滿足？四川是個吃為天的世界，說明四川人最懂得人生哲學，也在追求人生哲學上走得最早最遠。

　　離開綿陽的早晨，天陰郁著，有些綿綿細雨。出租車司機說，這雨，也不大一點。這樣的雨一點也降不了溫噻。我心想，這是綿陽啊，你怎么期許它動不動就豪雨傾盆呢？

　　綿陽，我走了，正如我綿綿地來。綿綿細雨時斷時續，綿綿的，為這塊美麗的大地送來一絲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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